“今日之后，临安东湖之名定能传遍江南。”</p>
“扬名只是其次，东湖想要做成万商云集之地，则在于维护好这片善地……”</p>
“世才言之有理。”</p>
“今早点卯议事，我等商议将此地纳入坊市治理，新建几处码头，把山下集市两分，设商市和集市……”</p>
东湖山庙下十丈，半山处。</p>
刘彦、万山、陆侯及县衙官吏，望山下集市而谈后治。</p>
这时有公人跑来回事：“大人，李通判到了。”</p>
众人闻听结伴下山，于山脚见通判父女，华明渊和贺之洲也在一旁。</p>
叙话间，刘彦心见通判父女看自己目光各生变化。</p>
这使他一念想起昨日貂儿之言，暗思：“难道娘子已私下问过怜云？”</p>
他转目看通判千金，怜云似读出目中之言，藏羞暗点头，双童剪冰。</p>
此幕被几丈外船上萱儿看到，她转身入回船房与舫主说：“怜云已到东湖。”</p>
荀舫主显笑，对在场众女道：“我家学堂先生来了，当去请。”</p>
说话步出船房，黄家五狐女和李韵兰、陈霞仙跟出去，在船头处展望寻人。</p>
见奉义、官家等人正往李家船阁去，船上众商出迎相接。</p>
荀舫主携萱儿在岸上截住李怜云，分顾一眼刘郎，邀她船上叙话。</p>
怜云还没开口问父，李通判便笑道：“女儿自去会友。”</p>
怜云默声点头，跟着随舫主离开。</p>
众人谈笑登船会见商人，谈今日商会事宜。</p>
贺之洲则留在船头，背手瞭望山庙。</p>
无意间看到登山拜庙行人中，有一女身形极似瑞云，旁边还有一小娘子，貌似怡红院海棠。</p>
他心神一动，撩衣下船跟去山庙一看究竟。</p>
另一边，舫主、怜云挽手叙话，传音问她‘思虑的如何？’</p>
舫主道：“你我一见如故，我未把妹妹视作寻常之女，故此推心置腹，邀你同修《玄天诧女术》。”</p>
“你若仰慕刘郎，就该有果断，犹豫则失，失不再来。”</p>
李怜云回念说：“小妹已将此事告知家父，父亲他欣然同意，今日欲借此行，拜府与老夫人相商。”</p>
“但不知刘郎之意。”</p>
“方才相见时，刘郎似有心知。”</p>
荀舫主喜上心头，夸赞‘怜云果决’，称赞‘通判达理’，道：“刘郎善养君心，早晚会发觉，此事瞒过他。”</p>
“方才，我与他相视，见郎君目中有怨，但无责怪之意。”</p>
“这便是说，刘郎默许了。”</p>
“我观郎君对妹妹虽无爱意，却也赏识，今你凤求凰，他岂忍伤你？”</p>
“稍后我让萱儿回趟府，把此事告知阿九，叫她设法请老夫人来东湖，使通判与老夫人相见，便可商谈此事。”</p>
“只要老夫人答应，郎君便不反对。”</p>
“妹妹入了门内开始为妾，但三年之后另当别论。”</p>
“高家与我家这桩婚姻，只是一张文书而已，以妹妹之德和门第，三年后扶正也未可知。”</p>
舫主一番话，说的佳人心儿砰跳。</p>
怜云平复杂念，低头显笑道：“只要能常伴君身便足矣，何敢争名分。”</p>
说话二女登船，与霞仙、韵兰、黄家五女相见。</p>
昨夜入画均已见过，无需再引荐。</p>
进到船房，舫主便传音交差萱儿：“速去告知阿九，就说李家已同意……”</p>
萱儿倾听记下，化香火飞去临安。</p>
山庙上，后院香殿，瑞云、海棠进香跪拜东湖君。</p>
门口一双眼目等着她们，正是尾随上山的贺之洲。</p>
海棠余光后瞟，拜完后小声告姐姐：“他来了。”</p>
瑞云藏情在心，面纱内显笑，携手海棠起身出殿。</p>
里外目光相对，海棠故作惊讶：“公子如何在此？”</p>
贺之洲见果真是瑞云，惊喜失语，整理思绪道：“小生受邀来此游湖赏集……”</p>
海棠不等他话说完，递个眼色请到一旁，偷偷告诉他：“我与姐姐都已赎身，公子若有意鸳鸯合配，当去求青花舫主。”</p>
“便是舫主给我俩赎的身。”</p>
“你若无意，就当奴家什么都没说。”</p>
说着回姐姐身边。</p>
贺之洲疾步跟上问：“求娘子相告，青花舫主是何人？小生如何寻她？”</p>
海棠回眸说：“舫主是位仙家，青花舫就在东湖南山边。”</p>
贺之洲眼看瑞云，心里记下，未来及道谢，二女便走了。</p>
山脚下弦月相接二女，问她们：“说了吗？”</p>
“说了，照着舫主吩咐说的。”</p>
海棠笑颜回话，瑞云在旁点头。</p>
弦月笑道：“这便好，跟我回船吧。送你们回去，我去与主公交差复命。”</p>
瑞云顾首仰望庙山上贺公子，跟着弦月乘小船回大船。</p>
……</p>
隅中，将午之时。</p>
山庙脚下锣鼓掀天、鞭炮齐鸣，吸引众多赶集乡人百姓挤头去看。</p>
见一众官商围成大圈，鞭炮硝烟迎风弥散，场中设一张红布桌台，上摆香坛、贡品、美酒、财神像，以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。</p>
桌上见一大碗金墨，碗上一支大笔。</p>
有二人抬着一块精致匾额，匾内表嵌黑纸，空白无字，只等奉义添墨。</p>
众目下，刘彦持笔观匾额，神思四字书法。</p>
杨万山端来大碗金墨，身旁道：“四字之中，我看字最难写，高冠门内那张笑口，写不好就成‘奸笑’……”</p>
“世才打算如何写它？”</p>
刘彦闻听而笑，眼中显字，提笔沾墨说：“此字却是难写，但拆分上下便易写……”</p>
“万山且看。”</p>
说着，他将神思书法于笔端，转动笔腕，以楷书写出四字。</p>
自道义入身，他笔下字体如似有骨在内，对文字理解也发生变化。</p>
写到。</p>
单看字头上是个立字。</p>
和看下冏，也无离体之感。</p>
似把两字义合二为一。</p>
万山放下金墨抚掌道：“妙笔，冏同光明，立字在上头，是为立身光明，此乃正大商道。”</p>
听杨公子品谈，周围商贾各将眼目盯看匾额，交头接耳拂须。</p>
随后一个字写成，刘彦落下毛笔，与万山谈字中书法立意。</p>
持匾两人把匾额抬到场中，众商纷纷观看，赞誉接二连三扬起。</p>
“奉义好字！”</p>
“形体方正，笔画平直，结体宽厚，迎合经商之道！”</p>
“仁兄所言不虚，你看那字立意光明，乃正大商道。”</p>
“嗯，为商者，心要正，买卖童臾无欺。笔要直，做账不能使心计，对人亦要宽厚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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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说得好，我观奉义所写，方正有德，平直如道……”</p>
“不知该添多少润笔银？”</p>
“喜事当前，莫谈俗事，容后商议。”</p>
林员外阻住右边两位仁兄，二人会意点头。</p>
李太公为首，率众对刘奉义拱手一谢，对众商说：“今日奉义厚赠金字，我等当共建东湖福泽之地。”</p>
“诸位当秉持为商之道，为商之德，莫负了这个字。”</p>
“那家若买卖欺诈，取财不义，便将他逐出东湖！”</p>
“好！”</p>
众商人高声应和，外圈百姓小贩跟着叫好。</p>
少时立会仪式开启，林承平宣读东湖商会在册商家名号，念到的商家逐一礼拜匾额，进香财神。</p>
临安蔡、陶、潘等六家也在其内，不过六家公子未敢来，各派管家、掌柜出席，席位排列也靠末尾。</p>
这时，怜云丫鬟挤入会场，悄声告诉老爷：“刘府老夫人来东湖了。”</p>
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