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钟响彻洛阳宫城,沉重的鼓声在太极殿前回荡。初冬的寒风卷着枯叶扫过殿前广场,侍卫们铁甲上的霜花在朝阳下泛着冷光。
洛阳皇宫的金銮殿上,朝臣们早已列队等候。殿内烛火摇曳,映照着一张张或紧张、或惶恐的面孔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,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少帝刘辩端坐在龙椅上,面色苍白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。眉宇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,眼中却盛满了不安。自董卓入京以来,这位少年天子便如同傀儡,一举一动皆受制于人。
董卓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玉阶,铁靴踏在汉白玉上的声响如同战鼓。他今日特意换上了崭新的朝服,紫金相间的锦袍下,铁甲若隐若现。腰间的七星宝刀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,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在晨光中闪烁着血一般的光泽。
“相国大人到!”
侍卫的高喝声未落,董卓已经掀开殿门珠帘,大步入内。殿中群臣早已列队等候,见他进来,纷纷低头行礼。董卓目光如电,扫过众人头顶,嘴角扯出一丝冷笑。
他径直走向御座,在少帝刘辩惊愕的目光中,站到了龙椅旁。少年天子不过十四岁年纪,瘦削的身躯在华丽的龙袍中更显单薄。董卓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铁塔,将刘辩完全笼罩在阴影里。
“陛下昨夜睡得可好?”董卓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,他并未行礼,只是微微低头,目光却直视天子。
刘辩的手指紧紧抓住龙椅扶手,指节发白。“尚、尚可……相国有心了。”
董卓满意地点点头,转身面向群臣。他宽厚的背脊几乎挡住了整个御座,仿佛他才是这大殿的主人。
“诸位爱卿,”董卓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殿宇,“今日老夫有一事宣布。”
殿内一片死寂,只有几不可闻的倒吸冷气声。司徒王允站在前排,手指在袖中微微颤抖;太尉黄琬眉头紧锁,额上渗出细密汗珠;而御史中丞皇甫嵩则死死盯着地面,仿佛要将地砖看穿。
“诸位大人。”董卓声如洪钟,“昨夜天象有异,紫微星暗淡,帝星移位。本相夜观天象,此乃上天示警!”
此言一出,殿内哗然。少帝刘辩浑身一颤,眼中瞬间涌上泪水,却不敢发出一声。他求助地望向群臣,却见大多数人低头避开他的目光。
就在这万马齐喑之际,一个清朗的声音划破沉寂:“臣孔融有本上奏!”
就在此时,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:“天象之说,虚无缥缈!”
众人惊愕望去,只见御史中丞孔融手持玉笏,昂首出列。他身形清瘦,却站得笔直如松,宽大的朝服袖口在晨风中微微飘动。
董卓眼中寒光一闪,脸上的横肉微微抽动。他缓步走下台阶,铁靴踏在玉阶上的声音如同催命鼓点。
“孔文举,”董卓停在孔融面前,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这位名士完全笼罩,“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”
孔融面无惧色,目光如炬直视董卓:“下官自然知晓。天象变幻本是常事,岂能作为废立君王的依据?相国此举,恐非人臣之道!”
董卓突然暴怒,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:“好个忘恩负义的孔融!我入朝后接连给你升官,从议郎提拔为御史中丞,你却不思报答,在朝堂上非但不支持我,反而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!”
孔融冷笑一声:“下官升迁,乃朝廷恩典,非相国私惠。既食汉禄,自当忠汉事。今日相国欲行废立,下官岂能缄默!”
“哈哈哈!”董卓突然大笑,笑声震得殿梁微颤。他猛地转身,指向御座上的刘辩,“诸位且看!如此懦弱小儿,如何担得起这大汉江山?”
刘辩浑身一颤,眼中泛起泪光。他想说什么,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