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布正立于高坡之上,方天画戟斜指苍穹。斥丘城墙已有多处破损,守军的箭矢也日渐稀疏。他嘴角噙着冷笑,仿佛已看到城门洞开、袁绍跪地求饶的场景。
“传令!” 吕布挥戟前指,“明日寅时三刻,全军总攻!” 传令兵刚要奔走,北方的天空却突然暗了下来。
不是乌云,是尘烟。
遮天蔽日的黄尘如海啸般从地平线席卷而来,大地开始震颤,一种不同于中原战鼓的闷响越来越近。吕布瞳孔骤缩——那不是沙暴,是骑兵!数以千计的骑兵!
“报——” 斥候跌跌撞撞冲上高坡,面如土色,“北方二十里发现匈奴骑兵!打着……打着袁字旗号!”
“不可能!” 吕布一把揪起斥候衣领,“袁绍的援军怎会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尘烟中已冲出第一排骑士。他们身披皮甲,头戴狼皮帽,马鞍两侧挂着古怪的弯弓与套索。为首的将领赤面长须,腰间金刀在夕阳下灿若烈火。
“于夫罗……” 吕布指节捏得发白。他认得这个匈奴左贤王,当年在丁原帐下时就听闻此人凶名。
三千匈奴骑兵如洪水般铺展开来。他们没有列阵,却自有一种野性的秩序。马匹与骑手仿佛融为一体,冲锋时竟能侧挂马腹射箭,箭矢如飞蝗般落入吕布后军。
“结圆阵!” 吕布怒吼着折断令旗。但已经晚了。
匈奴人特有的牛角号声响彻战场,骑兵分成三股洪流。一股直插吕布中军,一股绕向粮草大营,最后一股竟在奔驰中抛出套马索,将拒马桩连根拔起。城头上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,袁字大旗疯狂舞动——城门洞开,关羽率死士杀出!
吕布军腹背受敌。并州骑兵虽勇,却从未与匈奴骑手交锋过。那些草原人能在马背上翻身躲箭,能用套索将骑兵拖下马背,甚至两骑交错时能互借马力腾空换马。高顺的陷阵营刚结好盾墙,就被一阵箭雨射得抬不起头——那些箭矢竟带着诡异的哨声,专寻面甲缝隙而入。
“主公!退吧!” 张辽血染战袍,指着西面尚存的缺口。
吕布赤兔马人立而起,方天画戟将一名匈奴百夫长连人带马劈成两半。他环顾战场:东面于夫罗的金刀已砍倒他的帅旗,西面袁绍的援军正源源不断涌出城门,北面匈奴骑兵开始来回践踏溃散的步兵……
“袁!本!初!” 吕布的咆哮震得近处士兵耳膜出血。他画戟一挥,亲卫队如尖刀般向西突围。赤兔马所过之处,无论是匈奴骑兵还是袁绍步兵,皆如麦浪般倒下。
但大势已去。当吕布冲出重围时,身后只剩八百余骑。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群败走的孤狼。远处,斥丘城头火把如星,隐约传来《秦风·无衣》的合唱——那是胜利者的战歌。
于夫罗金刀挑着吕布的紫金冠,在城下耀武扬威。袁绍亲自出迎,却在接过金冠时,目光投向更远的北方。那里,暮色中又腾起新的尘烟……
袁绍立于斥丘城头,指尖摩挲着吕布遗落的紫金冠。冠上红翎已被血染成暗紫色,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“传令麴义、于夫罗。” 他突然攥紧金冠,指节发白,“生擒吕布者,赏千金!”
十里外的荒原上,麴义正勒马在一处高坡。他麾下八百弓骑兵如雁阵排开,每张角弓都斜指地面,箭簇在暮色中泛着寒光。远处尘烟中,吕布残部正如受伤的狼群向西逃窜。
“三叠阵。” 麴义抬起缠着红绸的右手,声音沙哑如磨刀石,“百步齐射。”
弓弦震颤声连成一片,箭矢在空中划出三道完美的抛物线。第一波箭雨落下时,吕布后军已有数十骑连人带马钉在地上。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,精准覆盖那些试图救援同伴的骑兵。第三波箭还未落下,麴义已拔刀前指:“锋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