塬坡的晨雾被窑厂飘出的炊烟慢慢蒸散,秀兰蹲在新砌的晾胚架旁,用碎布擦拭陶罐表面的灰尘。粗布摩擦陶面发出沙沙声响,惊起梁间筑巢的燕子,扑棱棱的振翅声中,她摸到护树钱又开始发烫,铜钱表面隐约浮现出扭曲缠绕的藤蔓纹路。
"兰子婶!" 小吴抱着刚出窑的陶胚跌跌撞撞跑来,额头上沁满汗珠,"周教授说从直播间退货里检出了不明粉末!" 话音未落,李虎握着刻刀从车间冲出来,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陶泥:"我就知道那些黑心作坊不会善罢甘休!" 他将刻刀重重拍在石桌上,震得晾晒的陶片哗啦啦作响。
老槐树下,周教授戴着老花镜,小心翼翼地从牛皮纸袋里取出几片破碎的陶罐残片。"这些粉末附着在釉层缝隙," 他用镊子夹起样本放在陶碗里,"遇水会产生奇怪的泡沫,和咱们用的天然釉料完全不同。" 建军凑过去闻了闻,旱烟袋差点掉在地上:"这气味...... 和当年矿洞污染的化学药剂一个味儿!"
晒谷场上,赵大姐带着妇女们正将稻草编织成防震网兜。"都仔细着些," 她扯着嗓子喊道,"别让一根毛刺刮花了咱的陶罐。" 话刚说完,张哥骑着三轮车冲进村子,车斗里的信件被风吹得七零八落:"兰子!省城工商局来人了,说有人实名举报咱们使用违禁原料!"
晌午时分,几辆公务车停在村口。几个穿制服的人下车时,皮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与周围村民们的布鞋形成鲜明对比。为首的中年男人掏出证件:"我们接到举报,需要对你们的制陶原料进行检查。" 秀兰镇定地将众人引到原料库,窑洞内整齐码放着陶土、艾草灰和枣树皮,空气中弥漫着自然的土腥味。
检查过程中,一名年轻工作人员突然举起陶土样本:"这里面检测出超标的化学成分!" 话音未落,李虎就抢过样本:"不可能!这些土都是后山新挖的,我们一直用古法检测!" 他转头望向秀兰,眼中满是焦急。秀兰的护树钱烫得几乎灼伤皮肤,她突然想起直播那晚枣林里的黑影,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正当气氛剑拔弩张时,建军颤巍巍地从竹篓里掏出本破旧的账本:"这是我爹留下的,从民国到现在,每次取土都有记录。" 泛黄的纸页上,用毛笔工整地写着取土日期、地点,甚至还有每次土样检测的结果。周教授也连忙拿出一叠检测报告:"这是我们和农学院合作的土壤分析,所有数据都在这里。"
检查人员仔细核对后,脸色逐渐缓和。"目前看来没有问题," 中年男人合上记录本,"不过既然有人举报,还是要多加注意。" 他们离开后,李虎一脚踢翻脚边的陶凳:"肯定是那些仿冒作坊搞的鬼!" 他握紧刻刀,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"下次再让我撞见,非把他们的黑心掏出来不可!"
申时末,天空突然乌云密布。秀兰带着众人抢收晾晒的陶胚,豆大的雨点砸在陶罐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望着阴沉的天空,想起护树钱上的藤蔓纹路,总觉得有什么阴谋正在暗处悄然生长。突然,远处传来驴车铃铛声,邻村的王大爷冒雨赶来,蓑衣上还滴着水:"兰子!我看见山那边有陌生人鬼鬼祟祟,好像在挖什么东西!"
暮色漫过塬坡时,秀兰、李虎和建军举着火把摸向邻村山头。泥泞的山路让他们深一脚浅一脚,火把的光芒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微弱。转过一个山坳,他们远远看见几个黑影正在挖掘,旁边堆放着鼓鼓囊囊的麻袋。"站住!" 李虎大喊一声,挥舞着火把冲过去。黑影们见状,丢下工具四散奔逃,只留下满地狼藉。
秀兰捡起一个掉落的麻袋,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,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她的护树钱剧烈震动,铜钱表面的藤蔓纹路愈发清晰,缠绕成一个诡异的锁形图案。建军用旱烟袋戳了戳粉末:"这东西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