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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一夜,注定无眠。

    姜卿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,虽是闭着眼睛,可思绪却清楚得很。

    她一直留意着门外的动静,可直到天亮,景庭也没回来。

    她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有什么事情,值得他们在那里待上一整夜?

    从繁楼回来之后,惜若下意识地冲了过来,可到了门前却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告诉她,一时进去也不是,离开也不是,索性就这么在门口守了一整夜。

    是以,景庭一早过来的时候,就直接被惜若拦在了外头。

    她大刀一横,直接堵住了门,脸色不善,“你还有脸回来?”

    若不是明知自己打不过他,惜若真想直接一刀砍过去!

    “把这个给卿羽。”景庭倒也没多说什么,只是将一瓶伤药递了过去——

    昨天揍人揍得这么狠,手该打痛了。

    “还有,今日起,她习武一事,孤亲自来教。”

    他开口时并没有多余的感情,可落到惜若眼里就分明是颐指气使。

    她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,一把拿过药瓶,当着他的面就丢了出去,“皇嫂自己就是神医,用不着你的药,这个还是留给繁楼那位吧!”

    “还有,皇嫂练武,本郡主会教!”惜若怒目瞪他,毫不示弱。

    姜卿羽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所以她默默地去了窗边,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两人对峙。

    只是她看到景庭换了一身衣服时,还是莫名地觉得不舒服。

    他昨夜,是宿在繁楼了。

    那他现在又过来干什么?

    还有,那个药瓶是用来做什么的?

    姜卿羽突然就觉得有些烦躁了。

    “孤不是再同你商量。”景庭有些恼怒的盯了眼被她丢掉的药瓶,开口时神色也越发冷了几分。

    只是朝里头望了一眼,见房门依旧紧闭着,这才转身离开,径直去找了徐之洲。

    “哼,凭什么让你个花心大萝卜教!”惜若不满地嘟囔了一句,在看到春兰端着脸盆过来的时候,突然有了想法。

    于是,她一把夺过了春兰手里的脸盆,而后一脚踹开了房门。

    却没想到,姜卿羽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,“方才那瓶药,是用来做什么的?”

    瞧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模样啊!

    “……”惜若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,越来越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。

    天涯何处无芳草,何必单恋一枝花!

    丝竹管弦,软玉咿呀,没想到男人跳起舞来,也可以这般柔若无骨,千娇百媚。

    姜卿羽不禁看呆了,可下一秒,回过神来的时候,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,才会跟着惜若来这种地方。

    不,她一定还是残存了理智的,所以特意换了一身男装,还往脸上涂了些黑胭脂。

    观雨楼,是和秋水阁并驾齐驱的存在。

    是京都男倌儿的聚集地,也是富婆们的销魂窟。

    只是姜卿羽盯着一旁角落里站着的那个男倌儿,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眼熟。

    “今朝有酒今朝醉!你,过来陪小爷我喝一杯!”惜若倒是对此很轻车熟路,直接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阳刚的小倌儿——

    正是姜卿羽方才盯着看的那个。

    她勾了勾手指,那小倌儿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神色间有些一言难尽,可依旧是听话的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下一秒,整个人就被惜若揽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他一走近,姜卿羽便突然明白那一阵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。

    光是看脸,这男倌儿竟和徐之洲长得有七八分相似。

    这世界也太奇幻了吧?

    “死木头?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你!”惜若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,顿时没好气地开口,可下一秒,却像是想到了什么,陡然换了副表情。

    “来,叫声姐姐听听?”她放肆的勾起了他的下巴,眼底分明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。

    死木头自然不会来观雨楼,但这张脸,实在是让她忍不住想欺负啊!

    姐姐?

    徐之洲的倒是真被她气笑了,愣是反应了一下,这才注意到现在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。

    而且,最主要的是,他居然像是个被调戏的小媳妇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在徐之洲脑海里出现的时候,他的耳根顿时红透了,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惜若。

    “诶,别害羞呀,你回来!”惜若哪里舍得他就这么走了,直接伸手一拽,便将人扑在了软塌上。

    草原上民风开放,于男女一事向来看的通透,也没多少规矩。

    所以惜若一贯的原则就是,看上了,抢回来就是。

    绝对没有到手的鸭子飞了的道理!

    “你们几个也别愣着,把我兄弟照顾好了,重重有赏!”即便是手脚并用的扑到了徐之洲,惜若还不忘回头给她招揽生意。

    话音刚落,徐之洲的脸色陡然就变了,下意识地朝姜卿羽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这回他是确定了,那人就是太子妃。

    真是胡闹!

    自己胡闹也便罢了,还带着太子妃来这种地方!

    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,脸色就陡然一变——

    惜若竟然撩起了他的衣服下摆,毫不客气的将手伸了进来,还饶有兴致地点评了一句,“嗯,手感不错。”

    然后,下一秒,徐之洲的脸顿时红透了半边天,大脑嗡的一声炸开,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干嘛。

    不止徐之洲惊呆了,姜卿羽也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可她只是朝惜若的方向看了一眼,便有些头大的看着自己面前围成一圈朝她凑了过来的男倌儿们。

    “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平日喜欢什么?琴棋书画,还是诗酒茶?”

    只是,说话归说话,为什么非要凑得那么近。

    “都不喜欢,不如我们来玩抽乌龟?”姜卿羽看了看正在兴头上的惜若,生怕下一秒就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。

    “都听公子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,何为抽乌龟?”

    “去取些木片来,越多越好。”姜卿羽挑眉一笑,直接领着众人便去了隔壁房间。

    似乎是关门声将徐之洲的理智拉了回来,他神色晦暗,面无表情地看着惜若,而后一把握住了她仍在作乱的小手。

    小小的,软软的,好捏的很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徐之洲脑袋里第一反应竟是这个。

    “郡主,闹够了没有?”他沉了沉声,故作沉静,可说出口的话却让惜若原地石化。

    只是她反应了一会儿,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是观雨楼,又不是军营,那死木头怎么会来这里。

    “你你你!”惜若顿时惊呆了,这个人不仅长得和死木头像,就连这说话的声音也像!

    惜若突然就想把人给买回去,不为别的,买回家摆着看看,也高兴啊!

    于是,惜若说出了此生可能是最让她后悔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帮你赎身,要多少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