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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没弄点菜什么的？在这儿都别客气，就是今天我和你大宇哥都忙，也没能给你好好烧两个菜。明天我还得出门，你要想吃什么，得自己忙了。过两天有空了，我再好好给你烧点菜。”陈雪跟聂小雨闲话了几句。看起来罗大宇对他这个邻家妹妹倒是挺信任的，这还是第一次罗大宇没在家他的房门开着。陈雪对他的房间反正也没兴趣。看了一眼就进了自己的房间。她对这位小雨妹妹没什么偏见，虽然这位妹妹对她恶意满满，不过来源都是罗大宇。看她在这里洗着罗大宇的衣服，再加上这两天她和自己说的话，陈雪估计着这是要双管齐下了。
不能说聂小雨真有取而代之的心思，但是至少，是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个人关系和睦的，也完全没有回避和罗大宇亲近的自觉。也是，这第一天就能扑人怀里面，还会想着回避？正好，陈雪也没想着要关系和睦，大面上不出事儿就完了。
聂小雨回身接着细细地洗罗大宇的衣服，陈雪进了房间就关上了房门。
聂小雨抬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，心里面一堵，手上洗得更勤快了。明天还要出门，这个陈雪嫂子真没把这个家当家呢。怪不得大宇哥也不怎么回家。
陈雪把包放到了书桌上，把里面的本和笔都拿了出来。她今天取了两千，一千是想给大哥带回去给父母，另外一千是想着置办家电加收拾那处新租的房子的。现在还是先把这房子要花的钱好好计划一下，收拾，雇人，再准备了开张，林林总总，事情也少不了。
陈雪把那个房子的房型图先画了出来。房子本身比较新，收拾得也还算干净。厨房这边大灶不用动，就是估计有一阵子没有烧火了，要清理一下。井可能也要清理一下。
除了大灶，她还得再搭一个液化气的灶台，买个燃气灶。液化气瓶也要弄两个。
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家具，既然准备雇工人，那宿舍就直接弄架子床，雇的话雇两个人应该够了。用大灶的时候，一个烧火，一个在灶上。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两个人也好照应。不过要是雇两个人也有麻烦，做点心要心细些，按说该雇女子，不过送货，抗面粉绿豆什么的，也要做些体力活儿，加上如果雇两个女人住在那里，陈雪也有些不放心。虽然说老城区这边的房子治安应该还可以，但是要真是两个外来的妇女，在这边只怕也不安全。而且，陈雪也不确定女人就算是出来做雇工，肯不肯晚上也住在这边。这时候毕竟出来打工的人也不多。年轻的姑娘出来单住只怕家里面不放心，结了婚的出来工作，晚上也还是想回自己家的。这样说来，倒是可能雇一对夫妻还妥当一些。
陈雪在宿舍那里写了上下铺双人床，又在旁边标了两名女性或夫妻。只要有票，这个床买起来也快，包括那些被褥铺盖什么的。倒是不用太担心。
除了宿舍这边，那就是正厅里面了。她准备要做点心，现在有了地方了，准备打一排的木头架子，上面可以放木板也可以放烤盘，这是用来放点心的半成品的。另外还要买一张大的方案，用来揉面撖面。
之前做的用来装点心的木头箱子，可以再多做几个。正好再放木匠做一批压花的模子，现在除了原来的那种绿豆饼，也可以做绿豆糕了。
陈雪边想边写，林林总总写了好几大页纸，直到九点多才匆匆洗了个澡睡觉了。现在房子租下来了，她满心想着赶快把作坊开起来。
不过事情再着急，办起来也要有个过程。陈雪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基本上天天早出晚归，都是在忙房子的事情。招人的消息已经和周围的邻居说了，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人才市场，只能看有没有人来这边找事情做。陈雪知道这个事情急不来，招人还是要谨慎一些。反正现在这些事情她一个人也忙得过来，大不了就是多花些时间。
另一边聂小雨的电报回了家，在村里面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。
大清早的河边，几家的媳妇蹲在一起洗衣服。夏天的衣服汗味儿重，要放到河里面多漂几遍。几个人一边捶打着衣服一边聊闲天。
“哎，听说了没？那家，大姑娘跑了。”一个胖胖的妇人眉稍动了动，胳膊拐了一下在她旁边蹲着的一个瘦长脸的媳妇，嘴巴往村头的方向努了努。
瘦长脸撇了撇嘴“不是说他家大姑娘已经议了人家，秋天就要结婚了吗？前阵子你看聂老头那个得意的样子。“她家的地和聂家的挨着，平常经常为了垄上豆荚打饥荒，彼此都有点看不顺眼。不过瘦长脸家里面三个儿子，聂家就一个小儿子，瘦长脸倒是从来没吃过亏。
胖妇人嗤笑了一声“可不是得意么？你知道他家把大姑娘说给谁家了？隔壁村的王木匠。王木匠比他家大姑娘要大一轮吧？要不是王木匠给的彩礼多，他们家能答应。听说，给到这个数。”胖妇人伸出五个指头，左右摇了摇。
“啧啧，真舍得啊。”
“可不嘛，要不然聂家能答应？聂家的大姑娘在咱们村说起来也是数一数二的吧？又是初中生，做事又勤快，到地里送一趟饭，你看村里面几家的小子，哪个不是盯着看？我听说，去年王会计家还请了人上门想说给自己家的二小子。”
“他们家肯定是不愿意吧？”
“那不是？不过人家多会说话呀，说是丫头还小，想在家多留两年。他们家丫头还小咧，都二十二了，再不说人家都是老姑娘了。听说王会计家当时提的彩礼是三百六，也是这十里八乡头一份儿了。”
“那还不行？王会计家老二可是读了高中的，现在在镇上上班，穿的那个白的确良的衬衫，看起来格格正正的。不比王木匠强多了？再说，王会计家的钱能比个木匠少？”
听着这两人聊了半天，旁边的人早聚拢过来了，这衣服也不洗了，就放在水盆里面漂着。
一个花格子布衬衫的中年妇女插话进来”那不是去年嘛。你没看出来聂家一直巴着罗家不松手吗？想把他家姑娘说给罗家老大呢。听说，人家在部队上已经是营长了。“”那得多大的官儿啊。“”可不是，罗家老大出去当兵有快十年了吧？聂家一直想等着罗家来提亲呢。结果哪想到，罗家老大当了官，娶了领导家的闺女。聂家大姑娘这回被吊着不上不下了，想回头找人家王会计家，也拉不下那个脸啊。“”当了大官，哪还看得上农村人了。要说这事情罗家做得不厚道。“”也不能这么说，这罗家和聂家的事情又没定，人家老大怎么就不能娶城里姑娘了。“
“本来想着能嫁营长，结果要嫁木匠，怪不得这大姑娘要跑了。“
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。花格子一看赶紧接着说“哎哎，还没完呢。聂家大姑娘不是说跑了吗？你们知道跑哪儿去了?”花格子的眼睛咕溜溜了一圈，看周围的人都停了话屏着息等她说话，这才得意地接着说道”跑去找罗家老大了。“
这下炸开了锅了。
“不会吧？这罗家老大不是都结婚了。一个大姑娘跑过去算什么呀？“”就是，这也太丢人了。“”这会儿又不是旧社会了，还想去做小怎么的？“
花格子得意洋洋地飞了旁边一眼”这可就不好说了。人家现在的媳妇不但是城里面人，还是北京人，家里面是部队上的大官。要我说，一个大姑娘自己跑出去，这谁知道会怎么样啊。别回来了连王木匠都嫁不成了。“
“哎哎，怪不得前两天我打聂家门口过，听里面王婶子在骂骂咧咧地说罗家。我还说这两家订不成了亲了，也不能这样啊。人家罗家眼看着就已经要起来了，还这样。连以前的情分也要没了。“”可不是，可不是。要说这事儿还是聂家的问题。自己家大姑娘没看住，跑了去找别人家麻烦。“
村民有种天然的趋利避害的本能。现在罗家老大当了部队里面的大官，罗家在村里面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。而聂家就是种地的，本来大姑娘又漂亮又勤快，要是找个好婆家还能看看，现在又弄出这样的事情，以后结亲都没办法结。这谁高谁低，一看就明白了。自然这场村中八卦之中，舆论都偏向了罗家，而聂家却成了众人嘴上的笑料。
聂小雨的妈妈王柳这些天连洗衣服去不去河边了，宁可大清早在门口的井上打了水在自家院子里面洗。农村人一般白天院门都是不关的，门口你来我往，经过的人至少要打声招呼，关系好点的还要停下来话几句家常。但是聂家这几天，白天晚上地都把院门关着。地里当然还是得去，聂老汉每天清晨就扛着锄头出门，默默地一个人在地里面干，也不看田垄上有谁经过过。聂家现在，似乎想着把自己变成村中的一个孤岛。
但是这样并不能阻止流言的传播。聂家气氛从惊慌到担忧到愤怒，一路上下起伏。
聂老汉累了一天回到家看见冷锅冷灶，自家的婆娘还躺在炕上，这么多天来积聚着怨气终于找到了暴发的地方。
“家里面死人啦，连饭都不烧了！”聂老汉一声吼，声音大得屋里面都震得嗡嗡的，房梁上面震下来几片浮灰。
但是这大声并没有带来什么效果，王婶子白了他一眼，依然在床上哼哼“声音这么大，力气这么足。吃什么饭啊。”
聂小山从东厢房里面偷偷探出脑袋，从姐姐那天找不见了，家里面就是这样。原来不是这样的，原来爹娘会一起下地，这个点儿姐姐早就把饭给做好了，爹还要乐呵呵地来儿小酒，尝一筷子菜就说咱家大姑娘真能干，这是要便宜了谁家去。
还能是谁家，肯定是大宇哥哥家呗。姐姐肯定是要嫁给大宇哥哥的。
可是大宇哥哥怎么就结婚了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