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势。
好不容易等到殿下进去了。
“这儿,没有别的人知道。”殿下轻声道,“是我除了魔都,除了执行公务之外,唯一能呆的地方。”
“挺,挺安静的。”弥尔轻声说,除了单调的滴答声,就没有别的了。
“时间不会说话,张老也不会,他们挺配的。”殿下微笑道,“他手艺可好啦!喜欢在经手的表底偷留下一圈流云纹,要泡水里才能看出来。不过,如果这样,表也坏了。”
殿下轻声跟他说着一些平时没有谈及的事,张老的古怪,“铸钟娘娘”的传说。殿下暂离那些交错复杂的公务,一切都那么简单,那么愉快。
“你知道吗?那个皇帝逼着工匠们做更响亮的钟,他们没有办法提高铸钟的温度,也就不能完成任务,会死的。那个聪明伶俐的姑娘穿一身红袄红裤,着一双绣花小红鞋,冲到炉边,纵身跳进炉去。她的工匠父亲一把没抓住,只抓住一只绣花小鞋。刹时间,炉火升腾,铜水翻滚。才有机会铸成那钟,让大家都活下来。”
这个故事倒有点悲伤。
不过殿下的情绪没有悲伤,只是淡淡的沉思。他知道是传说,他要做的是,不让这种传说活过来。
殿下靠在顶楼大钟表背后,沉默下来了。弥尔踩着一脚青苔藓,把守顶楼门口。
他在等江南小霸王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等待的时候总是难熬的。
“让开,弥尔。”逸子一边避让,一边提醒弥尔。
弥尔收了收脚,给地上的法阵让出地方来。
“殿下。牲畜血可能不够。”昳旿刚现出人形,便交代道。
整个法阵都是上了盖的血水缸,唯有一个角落堆着一个极大的包裹。
“不要紧,差不多了。不够就兑水,也不会很稀。”逸子快步过去。
明天就是祭祀,要抓紧时间。
逸子掌间推送。盛满鲜血的半人高水缸依次转动起来,密密排布到上空,内里用引线穿过一个接一个人偶。逸子手心一动,抽离的血丝与引线交错穿梭成网,随着神笔的运作拧成三千结,封入三千人偶眉心。
三千符咒在引线上哗哗抖动,游火渐渐攀上引线,如旋涡,如游龙,舔舐着符咒升腾,照亮了整片平台。
三千人的偷梁换柱。
逸子的手令辗转过黑市各方人手,竟也一路畅通无阻。
凌晨时分践踏过荒草河石的重重脚步声,繁忙运转的河船和列车……
都是因此而起。
“世上各事有各事的解法,我不走那条路就好。”
“你躲得了几条?走下去,条条大路通罗马,条条大路都是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