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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锐只觉得她在强辩，极力否认自己喜欢看那种话本的事实。眼看着平王妃被顺利气走，顺带收获了嬷嬷一脸无奈的摇摇头，等到屋外侍候的侍女上前把门又关上，幻境虚影才就此破碎。
亦清迟重新把手拢尽袖袍，望着屏风半晌，幽幽叹道：“真麻烦。”
相处日久，楼锐放开了胆子，也敢不面对着她对她的话翻白眼。
“嫌麻烦还来自找麻烦。”楼锐吐槽道。
亦清迟不曾反驳，还出声赞同，“的确是来找‘麻烦’的不错。”
“……”楼锐眯了眯眼，“这又是何意？”
到底是能够修到炼虚这等境界的修士，活了也不知多少年，再略一回想他们所言所行和所见所闻。
心头忽有一丝明悟掠过。
“你是来找人的？”楼锐反应过来就是一惊，却是立刻笃定地说。
而且这女人要找的人必然还没出现，但却能够“看见”或者知道他们的到来。
所以平佳县主和她的丈夫阿成才需要一路真真切切的“走”来京城，所以到了京城才需要照搬话本一幕幕上演。
楼锐正想感叹自己这么多年没动过的脑子竟然还挺好使，却忽然抓住一个词。
话本。
他方才怎么想的来着？
一幕幕，照搬话本，上演。
……照搬话本。
什么？！
楼锐悚然竖起全身寒毛，转过头不可思议地望向那淡然自若的女人。
“你、你……”
他没听错吧？
亦清迟靠着软垫，没什么反应，只轻声道：“原是你还未反应过来。”
她就说这人怎么这样奇怪，平平淡淡的小事大惊失色，倒是她主动递过去的话本，什么都没发现……哦，发现的也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东西。
亦清迟还想着这位算得上高手的修士的心境倒是极好，看着玩闹折腾又情绪化，可遇上大事也沉得住气，没想到……
楼锐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，“你可以操纵旁人的反应？”
“怎么会？”
亦清迟随手拿了一旁搁置的小点来小口咬着，尽管品到的是像是啃石子一样的味道，她依然姿态风雅动作轻缓。
和京城贵女有很大的差别，却显得不那么拘束婉约得多。
“我何曾想过他们如何反应？”亦清迟轻声道：“我也不过是照着话本来做事罢了。”
她再三提到话本，可终于让楼大叔找回了重心，找到了真正的重点。
楼锐眼前一亮，“对，话本！”
“那话本到底是什么？”楼锐忆起自己看过的内容，和经历过的一幕幕对上之后，更是笃定：“那定然是本预言天书！”
天书者，记天机也。
楼锐曾经从古书上面见过这样东西，也吐槽过怕不是全都是作者自己想的。可当日那个“全员睁眼瞎”和这会儿这个“大家都照话本走”，楼锐惊呆之际，竟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曾被他归于幻想的东西。
他现在比谁都要信那本书！
亦清迟：“……”
她似乎知道那是本什么书。
亦清迟不住扶额，“天书可是一个字也见不着。”
那话本可是字字清晰得恨不得怼到人脸上。
楼锐被说得一愣，摸着下巴的短胡渣思索起来，一边想着这话有理，又忍不住怀疑：“焉知不是你给写上的？”
亦清迟：“……”
她至于给自己写这么一大戏还自己参演么？
闲的？
亦清迟面无表情道：“你若真有认真读书，便会知道那下面写了一行小字告诉你：‘天书之纸绝非凡品，轻易书写撕毁不得’。”
楼锐：“……”！！！
楼锐满脸惊讶：“你也见过那书？”
亦清迟不答。
楼锐清楚地记得，那是在宗门藏书库深处，应是早早落了一层灰，哪里有人在他之前翻过。
而宗门都只有残破的一本，外头就更难有孤本流通了吧。
这么说来这女人果然不简单，实力成谜，身份果然也底蕴厚实。
楼锐正感叹间，又听亦清迟道：“你既已知晓此行目的，那么，你便也该发挥作用了。”
她意有所指，显然指的是“阿成”这个身份。
平佳县主和平王妃才闹了不快，还是王妃奶娘嬷嬷都劝不好的那种，这个便宜丈夫也就该上场了，毕竟母女俩还是为他吵的架。
楼锐：“……”？？
不是，他要发挥什么？难道去劝架？
这也不符合他“憨厚老实又死心眼”的形象啊！
亦清迟哪里管他，她也就是提醒一声，话音刚落便轻甩青云流水袖，挥走了碍眼的楼大叔。
人被送走，破碎的空间依然残余了几缕属于楼锐的气息，那正是楼锐被强行扯进的空间裂缝处。
淡淡的气息萦绕不去，在平佳县主房里晃荡着。
亦清迟远离了气味正浓的地方，坐到床榻边，双手紧紧拢在袖里，也不知道垂头在想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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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焯正被安乐公主威逼，心里犹豫着就要在宫里动手时，谢皇后带一行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。
表姐弟俩都是一愣。
显然很是匆忙赶来的谢皇后顾不上仪容端庄，穿着素薄家常衫便赶了过来，两颊还泛着薄红，胸前上下晃动喘息着。
美妇冷声喝道：“安乐，你太放肆了！”
安乐公主到底在谢皇后这个嫡母膝下侍奉过，也没经过思考，下意识便遵从她放开了手。
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，安乐公主清冷娇丽的面庞便是脸色一黑。
楚焯趁机远离她，目光满是失望。
可他素来不是会谴责别人过错的人，便一个字也没说。
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，楚焯劝不过她，也没法改变她，更不会去对她说三道四。
楚焯低垂着头，胡思乱想着。
——也许世间缘分终究如此，再如何亲密无间的过往，许是都将殊途同归……
“小子，你傻了不成？”
谢皇后把妹妹的徒弟给领了出来，一边皱着眉斥了他一句，还不忘回过头对宫人下达禁足安乐公主的命令。
楚焯抬头，有些茫然地看着她。
谢皇后挑眉，不是吧，上回来可不是这副模样？
“师尊不要我了。”
楚焯突然说道。
“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