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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边传来小声的啜泣声让胡宗抓耳挠腮，这比李莉骂他更过分，更让他难受。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，跟现在拘谨的模样形成莫大的对比，胡宗抱着她不是，不抱着她也不是，空举着手让他无所适从。
“胡…胡宗。”
“啊？”
之后胡宗等了半天，李莉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，只是小声的抽泣。
不多时胡宗也明白了一个道理，有时候的哭泣只是需要有人陪着，而他就是这个默默陪她的人，不需要说些什么，不需要做着什么，只是需要默默陪着她就好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胡宗被压着的腿已经发麻的厉害，耳边的抽泣声也逐渐停止，那只半举在空中的手还没有落在她腰间，害怕他再做一个过分的举动，李莉就会再继续哭一场。
然而，等李莉说完一长串的故事以后，胡宗才明白他的自以为是有多傻。
李莉和胡宗并排靠在墙边，一个人说，一个人听。
这是他们成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平静的交流。
李莉吸了吸鼻子“老胡你知道么，今天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少傻，傻的执着又可怕。有时候人的自以为是真的…真的太过片面。”
“你可以为了你的理想和未来，一个人求学，一个人感受人间疾苦，一个人熬夜创业，一个人承担所有。最终在你想要的道路上越变越强，离你的目标越来越近，风光无限。”
“阿想可以为了南狗努力变强，努力爬到巅峰，努力让自己的雨衣丰满。一个人抗下所有的世间黑暗，不让南北沾有半点泥泞肮脏。在这条道路上，阿想不管自己有多么辛苦，只想为她创造一个世外桃源，把她保护的一如以往。”
“南狗可以为了阿想倾尽所有，身心完全交给他，陪他来b市安家，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人。在自己的学业和事业做到前所未有的平衡，对爱情，亲情和友情处理的明明白白。”
“大白梨和曹不知也在努力生存着，为了自己的未来拼命奋斗。”
“胡宗，你知道么，我的压力有多大。我无比想要去融入有你们的世界，无比想要跟你们跑在齐平线的跑道上，但是…我真的太垃圾了。你们所有人选择留在国内，所有人都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着，所有人的优秀程度都不分上下，而我，是一个另类，你们当中的另类。”
“李家家训从来不是让每一个李家人都优秀，而是不允许我们变得无能和懒惰。我为此也在这条路上距离奋斗着，最终我选择了听从长辈的建议，去国外求学。大学，研究生，一待就是五六年。”
“从小，我在你们眼里都是一个快乐活泼，积极向上的女孩儿，在家人眼中也是一个勤奋努力，自强自立的李家姑娘。我大大咧咧，不敢撒娇，不敢说怕，不敢说痛，不能说不行，不能说不可以，几乎没有一个女孩儿，一个同龄人的半点特征。并不是我不想这样，而是我要维持住我的人设，而不能这样。”
“这些年，我所有的外表只是外表，我也想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撒娇，卖萌，说不可以，说不行。”说到这里，李莉一笑，“也许是习惯了吧，总是说不出口，以为那些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就是矫情，就是不适合。”
“这些年在国外，大多时候看着天上的月亮，心中的矫情又开始泛滥生长，有时候如同洪水猛兽一样，一发不可收拾。我无数次想要跟你们分享我的生活，我的不适应，我的难受，我的寂寞。每次的电话都不敢按下去，不管是对你，对阿想还是对南狗。”
“我不是不想跟你们联系，也不是跟品尝电话里说的那样，忙，学业忙，而是在逃避。逃避我的不自信，不坚强，不独立，不优秀。”
“我…害怕。害怕比你们差，害怕你们觉得我矫情，害怕你们觉得我不优秀，害怕……”
“胡宗，我太懦弱了吧，一本正经的自欺欺人，哪有这么多借口，就是一文不值的懦弱，让我说的这么多狗屁高大上。”
胡宗“……”
胡宗的沉默不语并不是对李莉说的这些无语，而是在自我反思。
他曾经以为李莉跟他们所有人断了联系是学业繁忙，到了最后就是她有了新的朋友圈，想打扰又舍不得打扰。
托着托着，一晃就是五六年。
“李莉。”胡宗轻声唤她。
“嗯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真正在乎你，喜欢你的人无所谓那么多枷锁，你就是你，你的灵魂和肉体都是独一无二？”胡宗侧头看向李莉，眼中平淡无波，语气也是如此，整个人没有半点起伏。
“我…”李莉仓皇躲开视线，没有办法与他四目相对，“我…不知道。”
“是呀，你不知道，我也不知道，我们都不知道。所有人都是想着为对方好，能忍则忍，能改变就改变。没有一个人真情实意的去问对方想不想要，接不接受如此妥协。”胡宗眼底慢慢升出一丝痛苦，“我们都是一群笨蛋，自以为是的笨蛋。”
李莉咬唇，视线看着地毯上红色的花纹发呆。
是呀，他们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笨蛋。
都是自以为很聪明的猪头。
“不仅仅是你错了，其实我也错了。”胡宗说的认真，眼神也认真，“当初我就不应该放任你，就应该时时刻刻把你拴在我的裤腰带上，不管你是不是忙，是不是不想理我，我都应该去烦你，叨扰你，让你的世界无时无刻都有我的存在。”
“你？干嘛？”李莉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“干嘛？”胡宗邪魅笑了笑，“既然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，我也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，就当是坦白局了。”
李莉“……”
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，她听胡宗的语气，怎么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发生？
还坦白局？
这个名字一看就很老套，她拒绝玩这种幼稚的游戏。
李莉还没有来的急反驳，胡宗抢先说道“我也想跟你分享一下我的故事。”
李莉“……”
一句话，让她心甘情愿闭了嘴。
想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