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7小说网 > 女生小说 > 长亭忆 > 第005章 潇湘旧地遇故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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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子衿望那狗洞许久,不觉间、嘴角露出微微笑意,他抬头望向天际“臭丫头,你也曾、这般钻过、我相国府的狗洞吧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,你又笑了。”,墨生调侃道“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,帅的一批。”

    “回去的时候,将相国府后门的狗洞,增大一寸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,墨生惊讶了片刻“明白,是。”,“不过,公子,青衣姑娘,不从来都是,自由出入相国府的吗?何必多此一举。到增添了我们的麻烦,不划算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多言,做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,墨生去叫门。”

    “来者何人?”,只见守门的问道。墨生言“我们是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我们是路过此地的衡国剑客,前来拜府,寻求良驹宝马,劳烦通禀。”,顾子衿抢过了墨生的话言道。

    “公子,若寻良驹,出门左转,西边马场,不送。”,那守门的坚毅的不让门“每日来求马的,不知有多少人,无一例外,自去马场。”

    顾子衿不想以衡相的身份求得此马,但苦于赵府规矩,也只得拿出了一块令牌“交于赵胜,他自会见我。”

    赵好运见此人颇有来头,怕误了家主大事,便例行通报“公子,且稍等,小的、这就为您去通禀。”

    没多一会儿,只见湘夫人亲迎顾子衿,对他礼遇有加,奉为上宾,并派专人侍候,将其安置于潇湘别院,这个仅次于赵绾的南风小筑的绝美幽静之所。

    “公子,此处甚是清净,可还合意?”,墨生问道。

    “去查一查,这府中,何人唤作娉婷。”,顾子衿避开了墨生的问题,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而潇湘的另一侧,萧良辰正焦急地等赵绾归来,她不安地徘徊着“就不该让你出去,这没出事还好,这要是出了什么事,我该怎样向大公子交代啊。”

    “好你个萧良辰,盼着我出事是不是。”,赵绾嬉笑道“好了,我这不是回来了吗?别担心了,以后不会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愿如此。”,萧良辰似笑非笑,嘴角挂着几分薄情。

    “我大哥,回来了吗?”,赵绾满怀期待的问“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,等他一回来,准是先来见你这个妹妹的,旁人哪有这般福气呀。”,萧良辰浅笑“应该就是这几日吧,快了。”

    赵绾听着、心中竟是欢喜,眉宇间全是笑意。

    “我为你备了些吃食,要不要吃点。”

    “嗯,放那吧,先让我睡个美容觉,再说吧,你先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好休息。”

    赵绾睡时,脱下那件青绿色的长裙“真好看。”,她小心地将它放好,如视珍宝。之后,她徐徐的摘下了面纱,美美地睡了一觉。忽觉、半梦半醒间,她隐约可以听见抚琴之声。幽怨而哀长、婉转而凄凉。她在梦中似是望见了一位白衣少年在哭泣,那般的撕心裂肺,让人心痛。似是望见一位绿衣女子伤心落泪,却不敢作声。忽然、那琴声急促了起来悲壮而凄厉、高亢而苍凉,令人怆然泪下,不知所起,不为何悲。

    “我流泪了,何意。”,赵绾被那琴声惊醒“梦中的绿衣女子,是我吗,那个白衣少年,又是谁呢。”

    赵绾下了床,她坐于窗边,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那琴声,心中莫名的伤怀。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

    “那琴声如此幽怨,必是抚琴之人,心中有未解的夙愿,郁结于心,难以释怀。何不助他一助,到也算是、以琴会友,也算、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。”,她取出日晟,思索了片刻:“弹什么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就弹肖战哥哥和路知行老师的国韵版《沧海一声笑》吧。”

    赵绾酝酿了情绪,起兴而弹,缘情而唱。

    那琴声也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用心的念道“江湖几人笑,何处觅逍遥。良人难归期,刀剑难出鞘。半梦半醒半醉,浮生问,谁人能笑傲。霞允渺渺,雁鸣萧萧,是非成败各自了。”

    她逍遥的唱到“沧海笑,滔滔两岸潮,浮沉随浪记今朝。苍天笑,纷纷世上潮,谁负谁胜出天知晓。江山笑,烟雨遥,涛浪淘尽,红尘俗事知多少。清风笑,竟若寂寥,豪情还剩一襟晚照。苍生笑,不再寂寥,豪情仍在痴痴笑笑。”

    而后,顾子衿也随心起剑,即兴而舞。看上去,如此娴熟自然,行云流水,收放自如。他的剑舞,不似女儿家舞剑、那般柔婉,即使是忧怀,也带着颇高的煞气、霸气凌人。他合着节拍、跟着韵调缘心而发。起身而跃、回环、挑剑、纵跃、侧翻、下腰等等等,每一个动作,都是那般的好看,宛若仙人,他穿行于潇湘的山林湖泊,清风徐来,甚是曼妙,只是那一袭黑衣,与此时此地、此景此音,着实有点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她用心弹唱着,声色嘹亮,宛转悠扬,磅礴大气。一切恩怨皆消散于指尖,竟赋予琴弦。

    “啦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曲终舞罢,青衣之情承于歌,子衿之念衔于舞。品味人生,悠然自得,恰得逍遥,与君一笑。然而、曲终人散,顾子衿、却是一种爱而不得,彷徨无措的忧伤之感,不免流于表、沉于心。终是,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消愁愁更愁。

    “公子,喜欢这琴音?”,墨生问道“我见公子,已然到了,忘我的境界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。”,顾子衿低声言道“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。”

    其实,墨生不知道,那隔墙之人,便是青衣,而此曲,她当初,只为顾子衿一人弹奏。而如今时过境迁,这琴音,依旧如初,只是人、已不再当年。

    潇湘别院与南风小筑,仅是一墙之隔,顾子衿与赵青衣,缘于琴音,浑然而交,畅游天地。

    午夜时分,潇湘别院里,宁静而美好。陈设简单,布局无为,明月湖泊,花草鱼木,秉承天地,静寓动中,动尤静生,浑然一体,好不逍遥。身处其中,如行云流水,淡雅从容。

    潇湘的月光在大面积的湖泊映衬之下,格外的清幽,美丽和谐。树梢披装,湖光焕彩。

    少时,月色迷蒙,人间失色,天地无光。

    赵绾每晚都要独自来到这里,享受只属于自己、和将来的那个他的宁静和美好。她从来不走正门,素来都是直接翻墙过来。两院虽然只有一墙之隔,但却是一个门在南、一个门在北。

    由于经常翻墙,已然是家常便饭,便也习惯了,看他这娴熟的技能,怕也是不需要别人帮忙的吧。

    他一如既往地,爬上了高墙,两腿置于墙的两边,悠哉悠哉的摔着腿,停留了片刻,便准备往下走。突然,一个少年问道,唤住了她,他细声细气地说,宛如那缓缓流动的清流“赵青衣”,吓得她差点摔了下来“你是何人,吓到我了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需要我帮忙吗?”,顾子衿问道“赵青衣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自己可以的,谢谢啊。”,赵绾从容不迫的从墙上下来,她整理了衣饰,在威风的吹拂下,徐徐走近顾子衿。

    “小哥哥,是何人啊?”

    继而赵绾又问道“你能住到此处,和我家主上有何关系啊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以为呢?”,顾子衿轻声问道“在下是何人。”

    “害,不重要。”,赵绾挥一挥衣袖,坐到了、她常坐的地方“我呢,从不管家主之事,只要做好我自己就可以啦,开心就好,其它的都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开心就好?”,顾子衿低沉又有些哀怨的问道“姑娘开心吗?”

    “开心啊。”,赵绾笑道“我不愁吃不愁喝的,有什么不开心的呢。就算有什么不开心,在这里、在这潇湘别院里,都是开心的,这里这么美,谁忍心不开心呢,你说是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,顾子衿心情变得沉重“哼·······”。那声音、邪魅又有些低沉的,在空中回荡,有些让赵绾不寒而栗,不觉一惊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是个大叔吧,听起来,年纪不小了吧。”,赵绾问道。

    “姑娘为何如此问。”,顾子衿放下情绪“方才还叫我·······”,他浅笑道“小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额,是我错了,我第一次听你说话,口中是有少年气的,而也仅仅只有一句,就是、你换我作,赵青衣的时候,而其它的言语,分明就是一个,饱经风霜的一个人,更何况,白日里听你抚琴,颇有苍凉,少年是不可能的,所以我大胆断定,你应该,年近半百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

    “也可以不是。”

    赵绾嬉笑,而他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。

    “今晚的月色不好,我都看不清,你长什么样子,不过、不重要,反正你我本陌路嘛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倒是个妙人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,我先走了,后会无期。”

    “你我,会再见的。”,顾子衿用回了少年的口吻“一定。”

    赵绾听着,自是无心,便也应下了“无妨,见就见呗,说明我们有缘嘛。”

    “我送你。”,顾子衿不由分说的,搂住了赵绾,将她抱起,深情地凝望着她,而渐渐地,月光也明亮了起来。他纵身一跃,便已进了南风小筑。

    “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,怎么有点心慌的感觉。”,赵绾连忙让他把自己放下来“多谢公子。”

    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回去吧。”,说完赵绾便向远处走去,全然不顾。故子衿目送她走远,良久未离开。

    望着眼前的一切,仿佛就如往日一般,难以割舍,却又无法,再谱写新的篇章。

    “公子,我找你许久,你怎会在这此地,这可是赵府,嫡长女赵绾、赵娉婷的住所,南风小筑。”

    “好,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,湘夫人派人传话,说、明日她会亲自带公子去马场。不过,墨生已经回绝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顾子衿望着深邃的星空,眼前竟是当年与她的一点一滴。

    对于顾子衿来说,快乐是假的,悲伤是假的。而回头一望、无人依靠是真的,怕被再抛弃、不敢在奢望是真的,为了心中所爱,遥遥无期的等待也是真的。

    “我会等到你,记起我的那一刻,告诉你、我爱你。不问前尘,只求来日。”

    遥寄一年之前,当赵青衣,渐渐发现,自己心中也是有顾子衿的时候,也是对他百般爱惜的,顾子衿也为她第一次换上了白衣,成了她心中的白衣少年。可无限欢喜终成空,她一纸决别,至今不知何由。而如今、再重逢之时,却是天涯陌路。

    “我要你余生,伴我左右。”

    顾子衿一计算尽天下事,可最难测的、终归是人心。

    井研提着灯笼,向湘夫人禀报道“小姐,据线人来报,君莫笑今日在千尘街遭人行刺,所幸并未得逞。”

    “竟有此事?可知是何人所为。”,湘夫人惊奇的问道“可留有活口。”

    “具体尚不明确,但据井研所料,应是定远侯、穆安所为,顾子衿力推改革,打击世家贵族势力,自是威胁到了穆家的根基,他才出此下策的,不过狗急跳墙罢了。依我看,这对于我们赵家来说,也是有利的。想那穆安,依仗着自己是贤皇后之父,又仗着军功,这些年是越发的逾矩了,肆无忌惮、目无法纪、嚣张跋扈,连衡皇也要忌惮他三分,百姓也常受他欺凌,苦于穆。加之,总是以低于市场几倍的价格,来收购我们的上等马,如今看来、这样的日子怕是不久了。”

    湘夫人三分薄情三分漫不经心四分讥笑“一个十六岁的少年,能有如此作为,到真是令人刮目相看。派几个暗卫,加强保护,莫让他在我们地盘出事,否则、对于朝廷、对于千尘阁,我们都无法交代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湘夫人沉思了片刻,想着白日之事,可以看出芙蓉,心中念着顾廷之,她便不安了起来。

    芙蓉自小娇生惯养,没有什么她想得到、而得不到的东西,哪怕不择手段。知女莫若母,湘夫人怕她错付痴情,误了终身,走向一条不归路,便早早地为她计策。

    “去查清楚,芙蓉与顾廷之、是何时相识的,还有、今日那带着面纱女子,究竟是什么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湘夫人独自在庭院中走着,她念着赵经国、赵长安,这个她爱了一生、恨了一生的男人。

    她所求不多,只想要一个、正妻的身份,可以百年之后,能同他一起合葬,伴他长眠。然而、他给了她掌家之权、却没给她名分,他给了她充分的尊重、却没给她夫君的陪伴,他了她足够的信任,却没给她应有的关怀。

    “仙琉璃,我终究还是输了。可我不是输给你,而是输给了,我对长安的一往情深。”

    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。

    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虽九死而犹未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