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事佛的僧徒,在松动的清规戒律面前,生活也日益世俗化,其时僧人以度牒作为护身符,出入娼馆勾栏之中,眠花宿柳已属平常,诱骗良家妇女的丑闻秽事,亦是屡见不鲜,更有一些寺院中地位较高的富裕僧人,公然蓄妻养孥。在广南地区,有人应邀参加一富贾之女的婚礼,宾朋云集,场面十分热闹。等到新郎出来与大家相见,竟是一位出家的僧人。俗语说,“和尚拜丈人——没有这回事。”其人为此惊愕不已,赋诗一首讥曰“行尽人间四百州,只因此地最风流。夜来花烛开新燕,迎来王郎不裹头。”
白衣雪冷笑道“哦?没想到你倒是个没头发的登徒子,有房室的浮屠子。”
桃花僧神色忸怩,合什道“阿弥陀佛,罪过,罪过。”
白衣雪道“你既有自己的老婆,如何还能去侮辱他人妻女?今晚那闺秀处女,倘叫你狠心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身,不是令她终身受辱,一世难安吗?你们佛家讲究现世报,你说来听听,会得什么报应?”
桃花僧苦着脸,说道“这个……”
白衣雪冷冷地道“说不出来么?我看你打坐念经的功夫不行,花天酒地的本事,倒是大得很。”说罢剑脊一振,在他的光头上又是重重一拍。
桃花僧吃痛,叫道“我说,我说。偈云,‘自妻不生足,好淫他妇女,是人无惭愧,常被世呵责,现在未来世,受苦及打缚,舍身生地狱,受苦常无乐。’”
白衣雪冷笑道“你耽嗜邪淫,现世报该当审谳入狱,日夜榜笞拷掠,教你受尽皮肉之苦,及至身坏命终。”桃花僧冷汗涔涔,面如土色。白衣雪又道“长远果报,你也会堕入剑树地狱,自此受尽毒痛,不得片刻的止息,求出无期。”
桃花僧颤声道“小僧诚心知错了,自此一心向善,再也……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……”
白衣雪喝道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你老老实实回答,你们掳劫来的女子,有多少人,要送往哪里,又是献给什么人?”
桃花僧头上的鲜血早已风干凝固,满脸血污,闻言睁大双眼,神情甚是惊恐,颤声道“尊驾……都知晓了?”
白衣雪喝道“快快如实招来,老子没有闲工夫与你在此废话。”
桃花僧结结巴巴地道“此事非同小可,即便是魏知府、王宪司亲来,只怕……也管不了,尊驾又何必……苦苦相逼?”
白衣雪冷笑道“‘刑过不避大臣,赏善不遗匹夫’,朝廷以法度治天下,刑无等级,当以壹刑施之,即便贵为卿相,犯了法也须惩处。快说,你们掳来的女子,要献给什么人?”
桃花僧嗫嚅道“我……不能说……”
白衣雪眉头一挑,道“哦?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,朗朗乾坤,昭昭日月,难道竟有什么法外之人?你从实说来,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,丧尽天良?”心想“如今朝廷文恬武嬉,官员和将领们大都只图眼前的安逸享乐,而北方金人刀枪剑戟正自步步紧逼,虎视眈眈在侧,如此内忧外患之下,国家纲纪隳颓,法令宽弛,邪魔外道丛生,生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,也就不奇怪了。”
桃花僧目露惊惧之意,呐呐地道“小僧……小僧……不能说,也不敢说。”
白衣雪大怒,喝道“你说不说?说不说?”喝一声,剑脊便在他光头之上拍打一下,连续几下,桃花僧的光头鼓起数块大疙瘩,剧痛无比,兀自不肯松口。
白衣雪冷笑道“你当真不说?”飞起一脚,踢在桃花僧的肋下,顿时踢断了他的两根肋骨,孰料桃花僧甚是硬气,虽疼得冷汗淋漓,竟咬紧牙关,死活不吐一字。
白衣雪抬头瞧了瞧天色,站起身来,冷冷地道“你的嘴巴倒是挺紧。”
桃花僧疼得龇牙咧嘴,嘶声道“尊驾……尊驾就算杀了小僧,小僧也……也绝不敢说的。”
白衣雪见他神色决绝,也不想再作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