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达太公的去世,却让一峰开始觉得老天爷的不公平;现实社会的残酷;和对现状的无能为力。
自己刚刚走出失去亲人痛苦的阴影,更能体会得到嘟哥失去师父的那种悲伤。
因一峰家族大,亲眷多,所以家达师父的葬礼,就远没有一峰娘娘的葬礼来得热闹,来得体面和风光。
李不赌毕竟年少,这操办后事,当然是他爹和寿一手包办。
和寿一家,在村里亲眷本少,不赌大哥人在义乌,和寿又没有拍电报给自己结拜大哥李道平。
这样,不赌师父的葬礼就更显冷清。
依着不赌性子,大伯伯一家总该拍电报让他们和大哥一块赶来,可自己年纪小,怎么作得了主?
而不赌自己的放牛队,虽他说了算,但也毕竟全都是些半大人,没有办法让他们来参与送葬的。
这不仅仅是吊唁要花钱,更因红白事的走动,是要还人情的。所以半大人没这个权力。
另外还有迷信,不是至亲,无亲无故的,也没人肯去送葬。就连李一山等几个名义上的徒弟,也没有去送葬。
李不赌心里略觉宽慰的是,师父的最后几天,是自己日夜守护在床前。
师父交待了所有该交代的后事,并把两封真正的遗书交给他,让他在未知的但必定的将来,把这两封信交给自己最最难舍的妻子和儿子。
并告知徒儿,国家一定会统一,台湾一定会回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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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,不赌孤身坐在后山岗一个土堆上,沉浸在无边的哀思中,默默回忆着师父临终前的那些话:
嘟嘟,生老病死,是人的必然,也是万物的自然。
你不必太伤心,你这人,缺的是文化,没有高深的文化知识,必定会缺少对事态发展的深刻认知,和自身对一切的敬畏。
记住,无智无畏是匹夫。
嘟嘟,我最后悔的是,我这一生本事,你只学得两样。而我满腹的才华,精通的日语,英语,你却是半点不会。还有书法,词汇等你又半点不想学。以致你大字不识几个。
哎!这也怪不了你,你对文化毫无兴趣,而我又迫于形势不敢张扬,这也是我一生的遗憾。
嘟嘟,你不要对不起巧巧,她可怜的身世不是她的错。外面的世界很精彩,你将来一定能感受得到的,不要对不起巧巧,这孩子,命苦!
嘟嘟啊,小峰绝对聪明!
我多少次想把一身本事教给他,只怪我思前想后的顾虑太多,哎!谁叫他爹爹是乡干部,所以你大师兄一山,我也只是象征性传了些武木赌技和棋类游戏。
真是造化弄人。小峰这孩子,若是有象我这样的人去雕琢他,是块好玉啊!
可惜!可惜!要看他今后自己的造化了。但愿他聪明莫被聪明误!
嘟嘟,你这结拜大哥强龙,哎!他是个人物。
记住,嘟嘟,人不可貌相。今后,你要,你要……算了吧!一切皆有命数!
强龙难压地头蛇!
不赌对师父的有些话不甚明了,象匹夫啊,强龙难斗地头蛇啊,并不能理解和领会太多。
在深深的哀思下也并不想很多,他本身不是个爱思考的人。
经历了师父冷冷清清的出葬,不赌心里很是不平,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,为师父补办葬礼。
人生在世,补办婚礼的多,补办葬礼的,不敢说绝无仅有,但真的少。
所以那天礼拜天,不赌来找一峰商量,说是要为师父补办葬礼时,任凭一峰机灵多办法,也是一时不知所措。
一峰说:"嘟哥,这个恐怕不妥吧?没听说过呀!"
不赌见一峰似乎不支持,十分生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