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老东西,不识抬举!”
尧山墨家大营的主草厅里,几位墨者侍坐,随巢子捋须冥思。
“就各地情势来看,”坐在首位的告子小声禀道,“大国之间暂时消停了,眼下闹腾的是几个小国,卫、宋、中山与巴蜀。卫君暴死,谥名成公,太师当政,废太子,立卫室旁支公子劲为君,太子奔梁。齐魏相王后,宋公偃自行称王,笞天鞭地,宫室,祸乱朝纲,攻伐泗上弱小,引发楚、齐、魏侧目。听闻宋公称王,中山君不甘寂寞,亦颁诏南面,但其诏令颁布不过五天,就受到赵、燕警告,中山君自废王位。巴王阴结沮侯谋蜀,巴、蜀起争,动刀兵。赵国奉阳君专权,引赵侯不满,燕国公子鱼觊觎储君大位,于武阳招兵买马,结成势力??”
“晓得了。”随巢子显然不想听这些,摆手止住他,盯住告子,“听说孙宾出事了,怎么回事?”
告子看向屈将子。
“禀报巨子,”屈将子作礼应道,“有人诬陷孙膑谋反,被魏王处以膑刑,刑伤好了,但孙膑不知何故,发了疯魔!”
“膑刑?”随巢子倒吸一口冷气,盯住屈将子。
众墨者无不吃惊,皆将目光盯住屈将子。屈将子遂将他所探到的庞涓如何邀孙宾下山、鬼谷子如何为孙宾更名为孙膑、孙膑如何被人诬陷、庞涓如何救他、魏王如何判孙膑膑刑等略述一遍。
“何人诬陷的?”宋趼怒道。
“就在下所判,”屈将子应道,“诬陷他者,当是庞涓!”
众人又是一惊。
随巢子闭目,良久,长叹一声。
“巨子,”屈将子不无忧虑道,“孙膑目下仍在庞涓府中,就如羊在虎口,若不及时救出,后果不堪设想!”
“他是刑伤好后发的疯魔?”随巢子抬头,盯住他问。
“是哩。”屈将子应道。
随巢子再次闭目,沉思有顷,喃声,似是自语,又似是说给众墨者“庞涓邀孙宾下山,鬼谷子为孙宾更名,孙膑受诬陷,庞涓宫廷说情,魏王判膑刑??”睁眼,“屈将,你带几个人手,守护孙膑!”
“守护什么,”宋趼急道,“多去几个人,救他出来就是!”
“不可,”屈将子应道,“大梁是魏都,孙膑既在庞涓手里,庞涓必定看护森严,加上孙膑无法行走,即使救出,要带走也难。稍有差池,或将殃及孙膑!”
宋趼咂舌。
随巢子看向告子“有苏秦的传闻没?”
“有。”告子应道,“苏秦已经回家了。”
“何时回来的?”
“没多久。”
随巢子再次捋须。
“据传闻,苏子说秦不成,失落返乡,周人传他??”告子顿住。
“传他什么了?”随巢子盯住他。
“传他就跟孙膑一样,”告子指下心,“这个坏了。”
随巢子打个惊战,闭目。
“唉,”良久,随巢子发出重重一叹,“老朽原以为,鬼谷先生所育四徒中,我观庞涓,唯有杀心,我观张仪,唯有机心,能有大为的当是孙、苏,岂料事与愿违,搅动天下的反倒是庞、张!”
“咦,”宋趼狠跺一脚,“鬼谷先生哪儿都好,唯有收徒这事儿弟子想不明白。既然收下孙膑、苏秦,为什么还要再收庞涓与张仪?难道是让他俩故意添乱吗?”
告子随口之言却如一缕清凉拂面,随巢子打了个激灵,转对屈将子“屈将,再派个人,守住苏秦!记住,不要打扰他,保证他不出大事即可!”
“谨听巨子!”
太阳落下山去,天色苍黑。
苏秦依旧静静地坐在草棚子里。阿黑蹲在门口,两眼盯住他。
苏秦微微抬头,看向阿黑,轻声叫道“阿黑?”
阿黑站起来,摆着尾巴走过来